服务业绿色发展：驱动机理、绩效测评与战略反应

绿色工业革命与绿色发展是21世纪的世界潮流。中华人民共和国“十二五”规划、“十三五”规划定位绿色发展，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提出“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2015年3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更是首次将“绿色化”与“新型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并列为“新五化”战略。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则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等五大发展理念。由此可见，绿色发展已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战略。服务业是国民经济三大产业之一，其发展水平是衡量现代社会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志。目前，中国服务业已成为第一大产业，中央政府决定“把服务业打造成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新引擎”。服务业对资源环境不仅有直接影响，而且有巨大的间接影响。这种影响因其隐蔽性、复杂性、长期性和难以确定性等特点而往往容易被人们忽视。因而，研究服务业的绿色发展意义重大。
国内外学者们就服务业对资源环境影响的具体表现、影响方式及原因等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探讨，基本达成了共识；对服务业生态化建设或绿色发展的具体对策措施从多个角度进行了探讨。这些为本书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提供了极富启发性的思路。尤其是服务业绿色化矩阵、服务业绿色化保障体系、服务业生态化建设的调控激励机制等内容有助于对服务业绿色化的进一步研究。但是，总体而言，服务业绿色化研究刚刚起步，以往研究多为描述性、思辨性研究，甚至是浅层次的，缺乏数理性、实证性的研究；在工业绿色化领域运用较多的“压力—状态—响应”研究模式，基本没有应用到服务业绿色化研究中；对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机理性、规律性研究明显匮乏；重复性的研究较多，创新性尤其是原创性研究不足。本书试图在汲取前人研究成果有益成分的基础上，在研究模式、研究方法、理论模型构建等方面较以往有所突破，为服务业绿色发展初步构建一个理论分析框架、一套绩效测评体系。具体来说，本书主要尝试解决以下问题。
第一，服务业为什么要走绿色发展之路？服务业绿色发展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国内外学者在此领域的研究贡献与不足在哪里？
第二，服务业为什么会采取绿色行为？即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内外部驱动因素是什么？外部驱动因素的具体构成是怎样的？其中最大的促动因素又是什么？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内在非经济因素是什么？这一因素对服务业绿色行为的影响机理与路径是什么？
第三，服务业绿色发展绩效测评指标由哪些部分组成？用什么方法测评更为准确？
第四，根据服务业的绿色发展程度制定什么样的绿色发展战略？通过什么样的路径和措施实现服务业的绿色发展战略构想？
基于以上思考，本书对服务业绿色发展问题进行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重点探究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深层次影响因素及其机理、服务业绿色发展绩效测评，以及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战略框架，最终初步形成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动力—状态—响应”（Drivers-State-Response，即DSR）理论分析框架，初步构建服务业绿色发展绩效测评体系，为服务业绿色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和经验证据，为政府、行业协会推进服务业绿色发展提供科学的决策依据，为服务企业绿色发展提供方向性的指导和战略思路。
本书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综合运用多学科的相关理论，采用多种研究方法，率先集中且系统探索服务业绿色发展的驱动机理、绩效测评、战略反应，既有助于完善产业绿色发展理论体系，也拓展了资源环境经济学、服务业经济理论的研究视野。本书明确提出并系统论证了服务业绿色绩效测评指标体系，尤其是提出并论证“安全”指标在绿色绩效测评中的重要性，既丰富了生态系统健康评价学科的内容，也补充了绿色发展绩效测评指标的内容。本书将云模型应用于绿色绩效测评中，为绿色绩效测评引入一种新方法，同时拓展了云模型的应用领域。
本书研究的实践意义在于：把体制机制创新作为释放服务业绿色发展潜力的重要突破口，建议从非经济因素寻找激发服务业绿色行为的动力，把服务业绿色发展战略定位为有时空差异性的梯度推进战略，把绿色创新与绿色控制统一作为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战略路径，提出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多种具体措施，有助于提高政府相关政策法规的系统性、有效性，有助于寻求适合中国特色的服务业绿色化道路，能为生态文明、美丽中国建设提供新的视角、新的思路。
本书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指导下，立足绿色发展相关理论、中国服务业绿色实践与现代统计分析方法、数学方法、计算机科学中的云模型评价法，采取理论论证与实证检验相结合的研究方法。
一方面，本书立足相关的绿色发展理论，在融合马克思主义生态自然观、中国传统文化生态伦理观、西方可持续发展理论、习近平绿色发展理论、绿色发展系统观、产业生态化理论、循环经济理论、人类与环境之间的压力—状态—响应（PSR）模型等相关绿色发展理论的基础上，构建基于动力—状态—响应（DSR）模型的服务业绿色发展理论框架。
另一方面，本书通过对数十位专家的深度访谈，以及对700多家服务企业、400多位与服务业有关的政府部门公务员的问卷调查，收集第一手资料，运用统计分析方法对DSR模型各组成部分内部的概念模型进行检验。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一阶验证性因子分析等对服务业绿色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进行检验。根据《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的相关数据，采用LMDI因素分解模型探究服务业绿色发展的行业因素。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一阶验证性因子分析、方差分析、结构方程模型、多群组分析等对服务企业绿色行为的内在驱动机理及在不同群组间的适配性进行检验。运用德尔菲法、层次分析法、云模型评价法等构建服务业绿色发展绩效测评指标并进行测评；运用方差分析、快速聚类分析等方法对服务企业绿色度的群组差异及其原因进行分析。运用系统分析方法，构思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战略框架。
本书的特色在于：
第一，从研究对象来看，专门研究服务业领域的绿色发展，使产业绿色化的理论体系更趋完善。以往学术界关于产业绿色发展相关内容的研究，基本是以第二产业尤其是制造业为研究对象，选择工业整个产业或其中资源耗费、环境污染严重的具体行业如石油化工、冶炼、煤炭、纺织、造纸、医药、建材等行业为研究对象，研究这些行业的绿色发展路径或绿色绩效测评，鲜有以服务业为研究对象的成果。本书集中研究服务业这一国民经济的战略性、基础性、未来的主导性产业的绿色发展机理、路径及其绩效测评，从而从更宽广的领域讨论产业绿色发展理论，使产业绿色发展的理论体系更趋完善，有助于提高产业绿色发展理论的普适性。
第二，从研究内容来看，对前人有较多成果尤其是基本达成共识的方面不再重复研究，集中研究前人述之甚少的方面。前人研究较多的方面，包括研究服务业对资源环境影响的必要性、服务业发展对资源环境会产生的负面影响的具体表现与方式、经济因素对服务业绿色行为的影响等内容或观点，本书只是进行文献综述或在有关研究中提及，不另行论述。而对前人研究较少的服务业绿色发展的体制机制、行业因素、内在非经济因素、绿色发展绩效测评、战略定位、战略思路与任务，本书则用大量篇幅进行讨论。尤其是服务业绿色绩效测评，前人基本没涉及，本书分两章分别探讨生产性服务业、生活性服务业的绿色绩效测评。
第三，从研究方法来看，理论论证与实证分析结合，以大量实地调研基础上的实证分析为主。在实证分析方法中，运用了质化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笔者采用非结构化问卷对服务业的政府主管部门、行业协会、企业、学者进行访谈，以探究服务业绿色发展体制机制障碍、绿色绩效构成维度及指标构成。通过对访谈结果的分析与整理，筛选出符合行业特点和实际的变量、指标，以验证理论假设或为设计结构化问卷进行大样本调查奠定基础。量化研究（Quantitative Research），除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因子分析、方差分析外，本研究注重采用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构方程模型、多群组分析、层次分析、云模型评价、快速聚类分析、LMDI因素分解模型等方法，以提高研究结论的科学性。
综观全书，主要有三点创新：
第一，初步构建了服务业绿色发展的理论分析框架。学术界一般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共同发展起来的用于研究环境问题的框架体系——PSR模型（即压力—状态—响应模型）进行概念与内涵的改造，作为工业绿色化的分析框架。这种框架强调的是外部压力对工业企业污染状态的影响，进而工业企业采取应对措施减少污染。而对服务业的绿色化（或绿色发展）研究既未采用前述PSR模型，也未形成其他分析框架。本书认为，外在压力和内在动力共同对服务业各企业资源消耗、环境保护、公众健康安全状况（即绿色绩效）产生影响，进而服务业各企业根据绿色绩效制定与实施相应的战略以减少资源消耗、环境污染、消费风险，从而提升绿色绩效。这一逻辑分析框架即为DSR（动力—状态—响应）模型。笔者认为，本书概括提炼的DSR模型比PSR模型能更全面、更系统地解释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机理，可以为剖析服务业绿色发展提供新的视角、模型、路径和方法，并进一步推进服务业绿色发展理论的研究。
第二，初步构建了服务业绿色发展绩效的测评指标体系，并率先引入云模型测评绿色绩效。现有绿色绩效测评的对象较多的是工业，也有少量的是农业，但基本没有涉及服务业绿色绩效测评。本研究根据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内涵，采用文本研究、专家深度访谈、问卷调查等手段收集数据，借鉴扎根理论技术等方法确定初步测评指标，采用德尔菲法筛选指标，采用一致性检验和层次分析法确定指标权重，分生产性服务业、生活性服务业构建绿色绩效测评指标体系。尤其是把运营安全或消费安全纳入指标体系，突出安全在绿色绩效测评中的重要地位，这是以往工业、农业绿色绩效测评指标体系中所没有涉及的。同时，用计算机科学中能同时解决随机性与模糊性的云模型评价法对生产性服务业、生活性服务业的若干企业绿色绩效进行测评，以检验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可操作性，识别服务业绿色绩效状况。而以往对各行各业或各区域绿色发展绩效测评采用的方法是加权算术平均法、模糊综合评价法、模糊层次分析法、数据包络分析法等方法，这些方法要么只解决了事件的随机性，要么只解决了事件的模糊性。
第三，提出并论证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战略反应体系，尤其是提出并论证“服务业绿色发展战略路径是绿色创新与绿色控制的统一”这一命题。本书在对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外在驱动因素、内在非经济影响机理、绿色绩效测评探讨的基础上，提出服务业绿色发展的战略定位、战略思路与任务、战略重点与步骤、战略路径、战略措施，为服务业绿色发展提供兼具科学性、指导性、参考性的方向与思路，这也是以往的研究所忽略的。尤其是提出并从服务业绿色创新的内容、服务业绿色控制的内容、服务业绿色创新与绿色控制统一的基本条件、服务业绿色创新与绿色控制统一的实现路径等方面论证“服务业绿色发展战略路径是绿色创新与绿色控制的统一”，超越了学术界一般只强调绿色创新重要性的窠臼。
由于主客观条件所限，本书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主要有以下两方面。一是服务业绿色发展的一些理论有待更加系统深入探讨。例如，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内外驱动因素的交互作用需要论及，服务业绿色度的测评指标体系有待完善，服务业绿色创新与绿色控制统一有待更加体现服务业特色，等等。二是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实证分析有待增加行业与区域。例如，医疗健康服务业、旅游业、汽车维修服务业等行业的绿色发展有自身行业特色，通过对这些行业绿色发展进行实证分析，不仅可以提高服务业绿色发展理论对实践的指导作用，而且可以充实服务业绿色发展理论，提高理论的普适性。从区域看，宜增加东、西部地区的样本。这些不足，我们将在未来的研究中努力完善。
在笔者看来，未来进一步研究的领域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服务业绿色发展的外在动力、内在动力之间的互动关系；二是通过研制服务业各细分行业绿色绩效测评指标体系，最终归纳、提炼整个服务业绿色绩效的测评指标体系；三是服务业典型非绿色行为的形成机理与干预政策、干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