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性别失衡的公共治理研究：结构、工具与绩效

近年兴起的新公共管理研究强调治理的各要素对于绩效的影响。公共治理结构和治理工具是公共治理的重要组成要素，它们对于我国公共部门处理公共事务，调节治理主体之间的关系，配置公共资源和公共产品以及最终实现公共利益都具有影响。我国是世界人口大国，1980年开始发现的性别失衡问题带来的女性缺失和男性婚姻挤压等社会后果严重影响了我国的社会公共安全，性别失衡问题不仅仅是人口问题，更是我国公共部门需要解决的重大社会管理问题之一。性别失衡的公共治理旨在扭转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消除性别歧视。它作为我国社会发展公共管理领域和实现公共利益的重大问题之一，体现了政府公共部门履行人口发展战略和对人口问题综合治理的政府职责。经过近十年的治理，性别失衡的治理已经初显成效，它不仅受到社会和经济发展等宏观因素的影响，而且公共治理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公共治理的视角研究性别失衡问题，但是，近年的研究主要停留在定性分析、治理要素的分解、治理实践的分析和政策建议等方面，虽然已有研究从公共治理要素方面进行分析和比较，但具体影响机制仍然是一个需要探究的少而浅的论题。因此，在我国公共部门的性别失衡公共治理研究领域，亟须建立公共治理理论基础，同时无论是在研究对象还是在研究方法上，都有待扩展和深化。
基于上述背景，首先，本研究运用系统工程的分析方法和思路，通过理论分析提出了我国公共部门治理结构和治理工具对于治理绩效影响的概念模型并最终形成了整体性治理绩效框架。其次，结合我国性别失衡公共治理的具体问题，分别提出了性别失衡治理结构和工具对绩效影响的分析框架，并采用多元回归模型和多层线性模型的方法，运用2009～2010年西安交通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所以及陕西省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合作进行了“陕西省综合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工作的态势、模式和战略”的专项调查数据，对宏观和微观绩效进行了系统的实证分析。最后，选取了陕西省武功县为对象进行案例分析，采用质性分析方法归纳了性别失衡整体性治理绩效模型。
本研究的主要结论和创新点如下。
第一，通过对国内外公共治理理论、模型和研究的系统分析、归纳和总结，本研究分别提出了适用于公共部门的治理结构和治理工具对绩效影响的概念模型，最终形成了治理绩效、治理结构和治理工具的整体性治理绩效分析框架。该分析框架是公共部门为了达成共同治理目标，通过具体社会管理问题将公共治理的各要素进行了有机整合而形成的，可以从新的视角应用于我国性别失衡治理的研究和实践。
第二，基于公共部门治理结构对绩效影响的概念模型，针对中国性别失衡治理结构现状和实践，本研究提出了宏观治理结构因素和宏微观治理绩效相结合，宏观过程绩效影响结果绩效的性别失衡治理绩效分析框架，并利用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发现了性别失衡治理结构对治理绩效的影响。该分析框架在对性别失衡治理结构的指标量化的基础上，指出县区宏观治理结构的子维度——组织结构、制度结构和人力资源结构对于性别失衡的宏观治理绩效和微观治理绩效产生影响，宏观过程绩效对结果绩效产生影响。实证研究发现，在治理环境控制下，性别失衡宏观治理结构对于治理绩效的宏观绩效和微观绩效都具有影响，但是影响机制不同。在宏观层面，性别失衡治理结构的多元化主体参与治理、工作激励、资金保障以及参与治理工作人员的性别结构对治理绩效的影响显著；在微观层面，宏观县区治理结构的参与治理部门、工作约束以及参与治理工作人员的受教育程度对治理对象的性别偏好具有显著影响。此外，约束型工作绩效对于县区宏观绩效的影响要比引导型工作绩效显著。
第三，基于公共部门治理工具对绩效影响的概念模型，在对中国性别失衡治理工具进行系统的分类整理和指标量化的基础上，本研究提出了宏观县区层面的四类治理工具对于性别失衡的宏微观治理绩效影响机制、微观过程绩效影响结果绩效的性别失衡治理绩效分析框架，并利用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发现了性别失衡治理工具对治理绩效的影响。该分析框架在治理环境和治理理念的控制下，发现了公共治理工具对治理绩效存在显著影响，微观过程绩效对结果绩效具有影响。实证研究发现，四类治理工具对于治理绩效的宏观绩效和微观绩效都具有影响，其中，利益导向类治理工具对于宏观绩效和微观绩效都具有影响；行为约束类治理工具对宏观绩效的影响更加显著，而社会保障类治理工具和宣传倡导类治理工具对微观绩效的影响更加显著。此外，与宏观层面的影响机制不同，微观层面的整体性过程绩效对于治理对象的影响比较显著，而引导型的工作绩效也比较显著。
第四，本研究通过对陕西省武功县性别失衡治理绩效、治理结构和治理工具的案例分析，使用质性研究方法，归纳和提炼出性别失衡的整体性治理绩效模型。该模型系统地涵盖了公共治理的结构、工具、环境和理念四个要素，从社会管理问题的公共治理出发，通过化解社会风险、规范社会行为从而达到最终公共治理目标，并将公共治理的要素进行了系统的整合。该绩效模型验证了本研究提出的公共部门整体性治理框架，肯定了武功县性别失衡治理结构和治理工具对治理绩效影响的总体有效性，可以将其应用于完善我国公共部门的治理绩效分析。最后，本研究针对研究结果提出了政策建议。
关键词：性别失衡　出生人口性别比　公共治理　治理结构　治理工具　治理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