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No.5）：城配·冷链·跨境》是《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系列的第五部，也是该系列的收官之作。城配、冷链、跨境这三类不同运输工作的卡车司机群体的劳动过程分别有什么特点？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分别是怎么样的？

本期的读者之思栏目为大家带来了本书的阅读感受和思考，也欢迎大家能以文字、视频等形式来记录读书的所感所想，后续我们也会定期发布！

From：一只神兽

2022年1月-4月我陆续阅读完《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No.1—No.4（后续简称为卡1-4），期间，3月我下载了书中承载卡车司机群体的网络论坛，并注册为其中一位用户，发布了一条帖子，该条帖子竟成当天论坛内热帖，得到了400+的评论。中国人民大学汪建华教授曾提出借助互联网等信息媒介，农民工分享彼此的经验，在相互分享、学习和激励中，形成共同的集体记忆和团结文化[1]，这就是卡1-5调查报告得出的卡车司机劳动过程特征之一“虚拟团结”。《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系列五部描述了什么样的卡车群体？都有什么样的特征以及我个人最喜欢的部分，阅读完五部调查报告的我做个穿线，希望能帮助大家更好理解。

《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五部描述了什么样的卡车群体？

《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围绕卡车司机群体本身、各种制度、打交道的群体、各种运输形态、特殊的运作形态等内容进行研究。

1. 卡车司机群体本身：包括自雇卡车司机、他雇卡车司机、卡嫂、女性卡车司机、城配司机、冷链司机、跨境司机、其他司机群体，研究分布贯穿五部调查报告之中。其中其他司机群体包括绿通、危化品运输因疫情影响未能实现；

2. 各种制度：因办理营运证、资金等原因将货车挂靠到运输公司的“挂靠制度”，在第四部调查报告中展开；

3. 打交道的群体：进入卡车司机工作现场并与之密切互动的相关群体：包括物流商、装卸工，主要在第三部调查报告中展开；

4. 各种运输形态：包括跨境运输、冷链运输、城际运输，主要在第五部调查报告中展开；

5. 特殊的运作形态：以“卡车县”江西高安县域下公路货运业的基本状况，描绘了从个体卡车司机到大小汽贸物流商等各色“卡车人”的群像，主要在第四部调查报告中展开；

6. 两个研究方向：包括卡车司机的自组织化、志愿者行为，其中组织化在第二部调查报告，志愿者行为在第四部调查报告。

五部调查报告描述了怎样的卡车司机群体特征？

《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从性别及年龄、家庭结构、从业年限、工作时长、收入状况描述了卡车司机的五大群体特征。

1. 性别及年龄：2018年发布的卡1显示，卡车司机群体总体统计数据为：总体男性占96%，31～35岁、36～40岁超过50%。但实际上不同的卡车司机群体具有不同的性别和年龄特性，例如2023年发布的卡5显示，城配司机在41～45岁、46～50岁占比达到47.1%，而31～35岁、36～40岁则为34.2%；冷藏司机男性占比99.4%，女性仅占比0.6%；

2. 家庭结构：多数为已婚两孩核心家庭（79.3%）；

3. 从业年限：多数人入行（取得驾照年限）为15年以内（77.4%）；

4. 工作时长：每日单次驾车平均为7.8小时，最长持续开车时间分布均值为10.8小时，其中持续开车12小时的占比最高；

5. 收入状况：据2018年发布的卡1显示，多数人年均纯收入为10万元左右。

根据政府发布，2020年全行业1728万货车司机完成了全社会货运量的74%和31%的周转量。通过上述卡车群体及群体特征，能帮助从总体上描绘整个货运行业、卡车司机群体的大略形象。

个人最喜欢的部分

《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第四部第二篇“志愿者”，刻画了公路货运业“公益天使”的志愿行为，特别关注其精神世界所展示出的志愿者的动机、困境与感动。

书中第130页，描述了疫情环境下卡车司机所处的处境。“红色的横幅在车头的方向调转之间便倏忽具有了不同的意义“，在开往疫区时，挂上红色横幅是保障民生，但在从疫区返回时，红色横幅则代表你从疫区出来，人人避而不及；“志愿行为的纯粹性与公益性在’污名化’的过程中屡受质疑。”在运输公益物资时，卡车司机究竟是收取油费、过路费等费用还是纯公益行为。疫情之下以运输抗疫物资为主的志愿者劳动也不仅是驾驶卡车驶向疫区，它饱含了卡车司机群体与各个组织机构的谈判与对接。

在卡车司机的故事中经历的时间越长，就越感觉到他们与我们并没有那么不同，尤其是在人性层面，每个人都面临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都有各自的经历和故事，都在不懈地为更美好的未来努力奋斗。

《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从2017年立项研究开始，到2023年第五部调查报告发布，已经走过六年。这六年间，通过调查得到的数据和材料，能较全面地勾勒出卡车司机群体基本的人口社会学特征，这期间中国的社会经济条件也在发生变化，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对货运市场及卡车司机产生了诸多影响。如何更好理解现在的卡车司机群体，如何能让他们被更多人“看见”，我们要走的路还很远。

[1]汪建华.实用主义团结:基于珠三角新工人集体行动案例的分析[J].社会学研究，2013(1):221.

From：希

当我翻开这本书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惊奇和佩服这个报告，它历时了5年，5年作者与行行色色的人们打交道，各种艰辛只为了卡车司机这个群体发声，是如此的坦诚。

其实我读这本书之前我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我想了解卡车司机这个群体，我个人很好奇。第二个是因为在工作的一个电话让我有幸和卡车司机师傅聊了一次天，2022年的疫情封控确实对他们造成了收入上的影响，非常的辛苦，当我倾听他的诉说的时候，我就特别想知道为什么，毕竟我不是他，但我对他的故事产生了兴趣，我也想了解这个行业。

当我读到夜间的城配卡车司机来说他们挣的是不折不扣的“辛苦钱”的时候，当我读到城配卡车司机也是家里的顶梁柱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当时那个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多么沉重，那个喘气声是多么的辛酸，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在休息的时候有这么一群人在辛苦的工作呢？也许这个就是这本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为这一部分的群体发声，很幸运我们透过书本可以了解到这些，默然为他们在加油。

From：Proyeah

本书作为卡车司机的最后一册，不同于卡车司机的主流群体——长途运输卡车司机，本册聚焦于短途运输，是卡车司机的边缘群体。

本书以劳动过程理论为基本线索，展现出三类不同卡车司机的工作性质、工作内容和工作特征，对一些关键的工作要素进行描述，用问卷调查的方式勾勒出一个卡车司机工作的关键点。对于卡车司机群体而言，卡车司机之间的社会关系连接更强调的是平台的联络。基于劳动技术、劳动过程的工人连接，难以抵挡数字平台的控制。这种控制既有对司机劳动的保护，也有对劳动的控制和管理。

布洛维在《同意的计算》中让我意识到，劳资双方是存在相互依存的关系，并非完全的是剥削和反抗剥削的关系。这一点在卡车司机群体中也是看得见的。卡车司机选择平台，既是因为平台能提供更多的订单，同时也得接受和配合平台对其控制的过程。平台上按订单计算，卡车司机就会想着怎么节约时间，更短的时间内接到更多的订单；平台为卡车司机提供基础的保障，使得他们不再需要通过群体的联合去对抗平台，以此消解了“劳动剥削”的程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劳资关系在数字经济时代下的形态，是可以重构对劳动社会学的相关理论。

本书呈现出三种不同类型卡车司机的生存境况和工作特征。

从收入水平上来看，三类卡车司机的水平相差不大，对于个体而言，司机们的收入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他们配偶的收入较少甚至没有。工作强度大收入低，受市场、政策的影响波动大，抗风险能力较弱，收入水平的特征体现出他们社会地位较低。

从专业门槛来讲，冷链、跨境运输的要求会更高。运输物品的特殊要求，需要卡车司机掌握相关的技能，这构成了相关领域的就业门槛，收入水平会有相对的提高，同时损失风险会加大；相对于长途卡车司机来说，短途运输会增加更多额外劳动内容：搬货、卸货、保管、看护……这都内容都为了节省时间，可以接更多的订单。这样的劳动过程决定了卡车司机们自觉的承担额外的负担。

将城配、冷链、跨境卡车司机放置在卡车司机这个群体中来看，在劳动过程上有明显的差异。尽管在劳动特征上相较于长途运输客车司机上有所好转，但他们劳作的侧重点不尽相同，所谓：各有各的苦吧。

From：大笔记和大报本

在卡车司机No.5里，作者主要把目光放在了描述城配·冷链·跨境领域的卡车司机上。本书分别从城配，跨境，冷链三个部分，多个维度呈现三种司机的工作状态。城配，跨境，冷链这种分类容易被忽略。因为作为卡车司机的一部分，他们并不是完全以车为家。本书，也让我更好的了解和意识到，城配，跨境，冷链卡车司机工作的微观世界。

城配卡车司机的工作碎片化，且要参与体力劳动。而且受制于城市的交通制度，其工作繁杂多样，且需要遵守的规则更多更严。如此严格的工作内容，其收入却在因经济，行业等原因处处受到挤压，被所在平台挟制，原子化竞争加剧，逐渐成为腥风血雨的个体间的厮杀。

冷链多为短途运输，保鲜保质保量，时效异常重要。在此严苛要求下，冷链司机还受制于相关政策和雇佣形式，进而衍生出更多制度，理论，形式上的演变。

而跨境司机，仿佛离日常生活很遥远了。承担跨越关境的货物运输。周期长，环节多，不确定因素多，风险大。多样而复杂。但他们也会选择自雇的方式，拼体力，也拼口碑。跨境运输山路多，保险少，受思乡之情困扰，也需要遵守境外交通政策要求。但往往收入和回报不成正比。

在本书中，从事城配，跨境，冷链的卡车司机几乎都是出于一种无奈而选择成为此职业群体的一员。而他们在此职业中并未获得与其劳动相称的满意回报，反而被多重制度所裹挟。不论是在其工作内容上，还是遵守的平台或目的地制度上，同时，也都承受着多重挤压，逐渐变为赤身搏斗的体力劳工。卡车司机将自己变为了一种可以售卖的商品，拼的不是经验，而是体力，灵活，服从度，甚至是对自身价格逐渐走低的接纳。所有的描述，似乎都在诉说城配，跨境，冷链三个领域卡车司机之处境，但，从微观走向广阔的宏观。在劳动力存量过剩的背景下，在入行门槛不高的领域，赤身搏斗和降价处理实则为必然。

From：条形码

根据交通运输部相关数据显示，2020年全行业1728万货车司机完成了全社会货运量的74%和31%的周转量，为支撑经济社会发展、保障和改善民生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但近2000万辆卡车车主是一直被忽视的群体，也是最底层的驱动力。滚滚车轮下，卡车司机连通着中国经济的命脉，也撑起了一个个中国家庭。本报告涉及到的三种不同运输工作的卡车司机群体，虽然从总体上他们的社会人口学特征与广大卡车司机群体基本相同，但劳动过程各具特点。

与长途运输卡车司机的劳动相比，同城配送与城配卡车司机的劳动具有特殊性。碎片化的劳动方式、不景气的行业现状和多方面的限制管控，使得他们的收入下降、工作自主性下降、原子化程度上升、彼此间竞争上升。冷链运输和冷藏车司机群体作为近年来快速增长的一个新兴群体，他们需要更多的运输技术，需要更好的驾驶设备，需要更快的运输时间，同时也更易受到国家/地方政策和公司/车队的影响，其劳动过程也受到更为严密的监控。跨境运输是一种基于境内运输又与境内运输存在诸多差异的特殊的运输方式与劳动形态。新冠疫情给跨境运输带来了新的挑战，更加凸显了这一劳动形式的复杂多样，同时也对“原子化、流动性、不确定性和复合性”的劳动特征进行了新的拓展。

总而言之，本报告中既有详实的数据，又有丰富的访谈资料。一个个数字，是对卡车司机群体的一个整体画相，一段段访谈，又是对一个个鲜活的卡车司机深描。数字和访谈的背后是一个个普通的家庭。一个流动的中国，充满了繁荣发展的活力。万千卡车司机行走在路上，支撑起了流动的中国。《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为我们理解变动的社会打开了一扇窗户，提供了另一个视角。流动的中国里，这一群普通的劳动者应该被大家看见。

策划：lzh

编辑：lzh

审校：m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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