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发展报告（2018）：默克尔4.0时期的德国何去何从

2017年9月24日，德国举行了联邦议院选举，随着德国另类选择党（AfD）作为第三大党首次进入联邦议院，德国迎来了6党体制，这也造成新政府组阁过程一波三折。在经历了德国历史上最长的组阁过程之后，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终于在2018年3月14日再次组成大联合政府，新政府在《联合执政协议》中确立了“欧洲新觉醒、德国新动力、国家新团结”的目标。有鉴于此，本书重点关注德国联邦议院选举的过程、结果及其影响，以及德国新政府在新形势下确立的内政、外交新目标与举措。
本书的政治篇重点评述了联邦议院选举。2017年，德国政局跌宕起伏。在大选年里，德国不仅举行了联邦总统选举，而且还在萨尔州、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和下萨克森州举行了四个州议会选举。在地方层面，德国另类选择党继续取得选举成功。2017年，联邦议院选举的主导议题仍然是围绕难民问题的讨论。在联邦议院选举中，两大执政党均遭遇了选举失利，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的得票率均创1949年以来的最低值，而德国另类选择党则成为联邦议院的第三大政治力量。由此不仅改变了德国政党构成的光谱，也为未来政局的发展增添了不确定性。黑黄绿三党结盟组阁的试探性磋商因自民党的退出而破裂。经过联邦总统的斡旋，原先决定充当反对党的社民党愿意与基民盟/基社盟举行试探性磋商。此后该党特别党代会通过决议，同意进一步与联盟党就重组大联合政府举行正式谈判。社民党在组阁中得利最多，基社盟次之，基民盟则最少。《联合执政协议》由社民党党员票决认可并交三党领袖签署后，黑红大联盟终于起死回生。历经近半年组建的第四届默克尔内阁在施政中仍将面临挑战与风险。
2017年，德国经济表现出色，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2%，失业率降至5.7%。但从供应侧看，制造业回升仍显疲软，增长率为1.8%；从需求侧看，私人需求和固定资产投资回升明显，增长率分别为2.2%和3.3%，前者与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持平，后者明显超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2017年，德国公共财政连续四年实现盈余，为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赢得了空间。面对来自国内外多方面的挑战，德国政府提出了加强公共设施和工业基础建设、促进教育与科研、健全竞争秩序、完善社会保障、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开展国际合作等一系列政策，以期对提高经济增长潜力、保证社会公平、维护欧盟团结和稳定国际秩序发挥积极影响。2018年，德国经济表现将主要取决于需求侧，预计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为2.7%。
本书的经济篇有专文分析德国“工业4.0”战略的进展。以“工业4.0”为代表的高科技战略是德国革新产业结构、促进新兴和尖端产业发展的重要举措。在过去这两年的时间里，“工业4.0”的实际应用案例已经出现在德国许多地区，不过这些应用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地区差别，它们多集中在鲁尔区、斯图加特、慕尼黑和柏林及其周边地区。作为“工业4.0”的重要议题，数字化也呈现出蓬勃发展之势，从企业生产的数字化，到宽带网络扩建以及相关的法律制定，都有了实质性的推进。从企业层面来看，大型企业的“工业4.0”实施速度和规模都要优于中小企业，中小企业在数字化和智能化改造方面出现了滞后。德国政府在中小企业迫切需求的领域，比如研发资金和实验环境，都给予了新的支持。但在一系列措施推进的同时，网络保护和数据安全成了各方都必须面对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在网络化的生产环境下变得越发紧迫。同时，“工业4.0”在改变生产方式的同时，也对社会结构造成了冲击，人与机器如何相处、未来员工在生产流程上的位置和所需技能，都是企业、社会和政府所面临的挑战。本书的经济篇还有专文分析了德国新政府能源与气候政策的背景、内容与挑战。2017年，德国能源转向和气候政策的实施效果与预期目标存在较大缺口。除了可再生能源扩建目标超出预期，其他主导领域的能源和气候指标都与目标存在偏差。德国新政府明显降低了能源与气候政策在工作中的优先级别。按照执政协议，意味着德国实质上放弃了国际气候保护先行者的地位。德国如果不采取紧急、充分的措施，不仅无法实现2020年的能源与气候目标，而且会影响到2030年的目标实现。
本书的社会文化篇首先通过奥地利作家罗伯特·梅纳斯以欧洲精英为观照对象的长篇小说《首都》来关注欧洲的时代精神。小说情节与欧洲人的生活密切相关，为欧洲社会急需回答的问题尤其是面向未来的欧洲认同问题提供了可能的答案，并为不可避免的时代变迁提供了文化解释。其后，鉴于德国在“面对过去”方面时常被视为楷模，社会文化篇有专文论述德国在“面对过去”方面遇到的新问题及德国政府的立场。此外，社会文化篇还有专文分析了德国数字教育的现状、趋势与挑战，也述及了新政府《联合执政协议》中的相关内容。德国的数字教育战略与德国整体数字化战略一样，都仍然处于成型阶段，如能在本届政府任期内进一步解决职权分散问题，并改善数字教育的外部条件，则教育的数字化进程将可得到长足发展，为德国经济与社会的数字化进程起到应有的推动作用。最后，社会文化篇还有专文从德国的难民融入政策出发，重点论述了难民语言融入措施及其效果。在大量难民涌入德国后，相关课程位置不足、教师短缺等成为德国政府在制定难民融入政策时必须面对的问题。
本书的外交篇聚焦德法、德美和中德关系。2017年，欧洲一体化改革迎来机遇之窗，德法轴心重新启动，法、德、欧盟三支力量为一体化改革注入动力，欧盟有望在安全与防务、欧元区改革等主要议题领域取得进展。不过，迄今各种方案对于改革方向和路径存在明显分歧，德法新轴心的磨合程度和各方力量博弈结果牵制并决定着此轮改革进程的实际收获。德美关系方面，在“美国优先”的口号下，特朗普政府奉行贸易保护政策，承担北约防务的意愿有所下降。这一方面破坏了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的合作基础，另一方面也赋予双方审视跨大西洋联盟合作原则、目的和策略的重要契机。必须认识到，随着世界权力中心的转移，跨大西洋伙伴关系在维系国际秩序、捍卫西方自由和民主的价值理念的过程中依然是德美双方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在中德关系方面，2016年，德国首次成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最大接收国，而且中国对德国的年度直接投资额首次超过德国对中国的投资额。尤其是近两年来，中资企业对德国高科技公司的并购热潮引发了德国社会各界的担忧和激烈反应。2017年，德国政府一反过去的温和立场，在致信欧盟未果之后，率先自行收紧了对海外直接投资的审核控制。本篇有两篇文章述及中国在德投资在德国产生的影响以及德国各界对此的看法。正是在前述背景下，当前德国出现了自2007年以来的第二次对华政策辩论，其实质是一股对中国的新“怀疑主义”思潮，认为应该对中国采取强硬的立场，这股新“怀疑主义”思潮正推动德国对华外交进行新一轮的调整。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不仅是具体政策层面的“战术性”改变，还涉及对华理念的“战略性”反思；不仅是德国单独做出的调整，而且在相当程度上反映了欧盟整体的某种“共识”；此次调整不单是欧洲“中国观”变化的结果，也是包括美国在内的“大西方”对华外交“集体转向”的关键组成部分。最后，外交篇还有专文论述近年来德国在阿富汗的政治经济活动，包括中德双方在阿富汗重建中的合作机遇与挑战。
关键词：德国　联邦议院选举　经济形势　社会融入　外交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