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

汉《郊祀歌》“四时”“五帝”乐歌创制的祭祀渊源和观念背景

摘要

汉《郊祀歌》十九章中的四时歌、五帝歌是具有复合功能的国家祭祀乐章。作为一组独立歌诗,西汉时代四时歌用于祭祀最高神“太一”,以及天子迎四时仪式。四时歌直接源出“邹子乐”,与邹衍的阴阳观念、齐地祭“四时主”的区域文化有关;同时,周代的“祭时”(祭四时、阴阳)与“时祭”(祭祀活动分布于四季)可认为是四时歌之远源。两汉政治领域中“顺四时”以行政令的观念和实践,是四时歌拥有较高音乐地位、受到重视的原因之一。五帝祭祀乐歌在四时歌基础上形成,周代的五帝祭祀、秦人祭祀四帝是其祭祀渊源。西汉五帝歌以黄帝歌居首位,并不符合《吕氏春秋》《礼记·月令》五帝排序。其间原因,或与汉武帝求长生、崇拜黄帝有关。西汉以后,历代五帝乐歌结构大多遵从《月令》之说,以黄帝居中。东汉迎气礼增加“先立秋十八日”这一节时,将黄帝与特定节时相配,最终解决了五帝与四时不一一匹配的矛盾。此后,五帝歌在古代郊祀乐章中地位突出。四时歌从最初的独立乐章至完全纳入五帝歌,实则意味着退出国家祭祀乐章序列。南朝至唐,历代皆有五帝乐歌,其基本形态源出汉《郊祀歌》,但进一步将五帝与五色、五数、五音结合,遂在乐章结构、音乐形式、歌辞体式等方面更体现出五行统合之观念。

作者

王志清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教授,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乐府学,主要成果有《齐梁乐府诗研究》《东晋南朝音乐文化研究》等。《汉书·礼乐志》著录的汉《郊祀歌》十九章为西汉国家祭祀乐章。按《礼乐志》,每首乐歌名下皆标注序号;且第一首《练时日》为迎神曲,最后一首《赤蛟》为送神曲,似为一组有序编排的完整乐章。迎神曲后,即为《帝临》《青阳》《朱明》《西颢》《玄冥》五章。清人朱乾认为:“中惟《帝临》五章近古,想是旧时祀五畤之作,非武帝时诗也。”(清)朱乾:《乐府正义》卷一,乾隆五十四年刊,秬香堂藏版,浙江省图书馆藏,第17页。转引自张树国《楚骚谶纬易占与仪式乐歌——西汉诗歌形态与〈诗〉学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第262~263页。当代学者基本认定五章产生于汉武帝时,但在具体时间上有不同看法。王福利认为:“邹子乐”之音乐当为战国时邹衍所作,歌词则为汉人之作。参见王福利《汉郊祀歌中“邹子乐”的含义及其相关问题》,吴相洲主编《乐府学》第3辑,学苑出版社,2008。赵敏俐认为:《郊祀歌》十九章诸诗,如果从时间上来看,产生最早的当是《帝临》等五首“邹子乐”。参见赵敏俐《汉代乐府制度与歌诗研究》,商务印书馆,2009,第152页。张树国认为:创制于太初元年(前104)汉武帝祀上帝于泰山明堂时。其根据是《帝临》“制数以五”反映了汉武帝太初元年改历之事;《西颢》“隅辟越远,四貉咸服”与武帝灭南越、迁东越、平朝鲜的武功有关。参见张树国《楚骚谶纬易占与仪式乐歌——西汉诗歌形态与〈诗〉学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这五章被认为是祭祀五帝乐章,如《南齐书·乐志》所言:“明堂歌辞,祀五帝。汉《郊祀歌》皆四言。”《南齐书》卷十一,中华书局,1972,第172页。同时,据《史记·乐书》,五章除《帝临》外,其余四首又为完整的四时乐章,用于甘泉祭祀“太一”。“太一”是汉武帝“定郊祀之礼”确立的最高神,十九章中本有专门祭祀太一的乐章《惟泰元》《天地》等,然《乐书》未提。故《帝临》等五章具有复合性的祭祀歌诗功能,且在国家祭祀仪式中音乐地位较高。四时歌、五帝歌既被用于国家祭祀,故有必要分别追溯四时祭祀、五帝祭祀渊源,且应联系两汉社会的信仰与政治等观念背景,以解释五章歌诗的特殊性。《郊祀歌》十九章是汉诗研究的热点,成果丰富,但对这组乐歌创制的祭祀渊源、观念背景以及乐歌结构、后世沿袭等情况的探讨尚有发挥余地。(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人文学院,西安,71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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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郊祀歌》“四时”“五帝”乐歌创制的祭祀渊源和观念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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