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思想会』新书速递 | 《科尔贝尔：路易十四王朝的神话》
作者：社科文献
发布时间 2023-05-30 13:40 浏览量 1152
编者按：在这本书中，作者丹尼尔·德塞尔讲述了路易十四时代权臣让-巴蒂斯特·科尔贝尔的崛起之路，有别于传统的人物传记，德塞尔着墨更多的是科尔贝尔作为家族成员、财富管理者和财政理论家的三重角色。科尔贝尔的出身并不显赫，其一路攀升至权力顶峰，除了聪明才智之外，正是依靠这三种角色的短长互补，配合无间。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古今中西概莫能外。相信看过《天水冰山录》的朋友，会惊叹于皇权政治下掌权之人的贪婪，其对财富的攫取，几乎已达到病态程度。在遥远的法兰西，在一个世纪之后的旧制度下，绝对君主制卵翼的权臣们同样不遑多让，所谓权力和金钱的关系，所谓千古贪墨之炯鉴，所谓从个人命运中窥见国家社会结构的运行，也是本书题中应有之意。
科尔贝尔的财富
按照科尔贝尔的标准衡量，他的财富构成在1661年至1683年都没变，但其规模和增长速度不禁让人注意到权力和金钱之间的关系。对于旧制度时期的历史学家来说，了解和评估一笔财富总是一个微妙的问题。这就把比较纳入了视野，没错，否则某些问题就不会出现。在这方面，考察大臣的财力对于理解致富的社会政治机制至关重要，但是在考察科尔贝尔的财产时却颇为坎坷。在深度调查结束后，让·维兰列出了财产的构成部分，其中的误差可归因于档案的空白。但这些部分的总和并不能完全衡量这笔财产的规模，尽管由科尔贝尔的舅舅兼遗嘱执行人亨利·皮索尔签署的遗产结算书得到了继承人的认可。科尔贝尔怎么可能直到临死时（1683年）只担任了国务秘书这一个职务呢？他一直担任国务秘书、最高建筑总督、法兰西矿产矿业最高总督大总管以及国王骑士团勋章的总司库。诚然，他的长子塞涅莱作为国务秘书幸存下来，并继承了国王骑士团勋章的总司库的职务，他的小儿子奥尔穆瓦也继承了最高建筑总督、法兰西矿产矿业最高总督大总管的职务。但科尔贝尔用自己的钱支付了这些费用，因此这些也算他财富的一部分。塞涅莱侯爵府和他5个孩子的情况也是如此。将所有部分整合起来看，科尔贝尔的财力相当可观。家具和其他贵重物品价值1173000里弗尔；职务价值1706000里弗尔；土地价值3357000里弗尔，其中索镇1035000里弗尔、塞涅莱71万里弗尔；巴黎的房产达939000里弗尔；票据证券达1357000里弗尔。还要加上价值1363000里弗尔的包含现金、宝石和年金的嫁妆。资产攀升至9882000里弗尔，负债保持不变：511000里弗尔。因此，在科尔贝尔死的时候，他的财产有9371000里弗尔！在现实和财产清单之间，不单单是简单的差异。事实上，大臣的财富是根据嫁妆和遗产的流入或流出而人为增加或减少的。就科尔贝尔而言，这可能是两倍之多。此外，还有许多灰色地带。令人惊讶的是，重商主义英雄并未持有任何商业、海事或殖民投资。科尔贝尔私下里听不到公共的言论吗？另一个奇怪之处是，科尔贝尔作为一个庞大的压力集团（groupe de pression）的保护人，一个之前的包税人，他除了在总包税所和贷款银行有存款外，并不拥有对国王的任何公债，这实在令人称奇。如何相信他与财政划清了界限，竟能巧妙避免任何对“他的”资金来源的尴尬调查。这笔财富十分惊人。不管是作为督办官还是大臣，科尔贝尔都创造了奇迹!除了主教-大臣的财产外，这也是君主的仆人能积攒到的最可观的数目。这笔钱超过了卢瓦的财富，他的资产不到900万里弗尔，负债情况不明。这笔钱使苏利、塞吉耶或勒泰利耶的财富都黯然失色，他们的财富大概在400万里弗尔和500万里弗尔左右。这种比较是一目了然的，因为卢瓦并不是白手起家，他是米歇尔·勒泰利耶的儿子，后者当了三十二年的战争国务秘书和八年的法国首相。他的父亲已经留下了一份殷实的遗产。卢瓦担任了三十年的战争国务秘书，国王任命他时，他才23岁。在那个年代，科尔贝尔是一个小小的战争特派员，成为大臣之后，他在大臣位置上的时间只有他对手的一半……毫无疑问，科尔贝尔是个优秀的人，他创造了他们这一阶层数目最大的两笔财产：在首相中，是马扎然的财产；在大臣级别的高级官吏中，是他自己的财产。这样巨额的财富很难用理财有道来解释。诚然，科尔贝尔能拿到一份舒适的薪水，而且随着他职位的增加而不断上涨。1661年，作为财政参事会的成员，他拿到了31000里弗尔的年薪。1664年，他作为最高建筑总督，薪水是48000里弗尔，作为国务大臣的年薪是2万里弗尔，作为财政总监的年薪是4万里弗尔，作为骑士团勋章总司库的年薪为15000里弗尔。1669年，作为海军国务秘书的年薪是48000里弗尔。每年的总年薪为20万里弗尔。此外，他还有每年总计大约155000里弗尔的土地租约、房租和年金利息。扣除他自1675年以来支付给塞涅莱的10万里弗尔，他的可支配收入大致为每年255000里弗尔。在二十二年的经营中，考虑到收入的递增和与生活方式有关的支出，科尔贝尔在来到国王身边时，通过整合他的资产，可以获得450万里弗尔，最高甚至可达到600万里弗尔。从他的财产来看，这意味着他三分之一的财产仍然是神秘的。他生活中不变的一个特点是，拥有的财产或收入的来源是匪夷所思的。如果我们按照他谴责尼古拉·富凯的所谓财富标准，那他自己的财产也非常值得怀疑。丑闻在科尔贝尔下葬后立即爆发，并使他的许多合作者蒙受损失，这让人们对他的钱是否干净产生了更深切的怀疑。这些类似黑手党的做法对政府来说并不新鲜，但在黎塞留、马扎然和科尔贝尔执政时期，这些做法嚣张到占据了公共权力。这些做法给那些声称要服务国家的掌权者带来金钱。通过像他老板那样利用财政金融体系，科尔贝尔充分展示了其影响力。幻想改革和把控财政拨款的年轻君主却没有改变任何现状：这个机制继续运作着，并使同样的受益者获利。因此，被战争扭曲的制度不是靠王室的一厢情愿或优质管理就能改变的。在这方面，科尔贝尔依旧是个财产管理者。他的成功超出了所有人对他的预期，也超过了马扎然、他自己的亲戚和整个科尔贝尔家族对他的期望。（部分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科尔贝尔：路易十四王朝的神话
【法】丹尼尔·德塞尔(Daniel Dessert) 著
廖宏鸿 译
2023年4月出版/79.00元
丹尼尔·德塞尔(Daniel Dessert)，法国历史学教授，经济社会史专家，师从皮埃尔·古贝尔（Pierre Goubert），主要研究法国旧制度时期的金融与财政，包括财政家群体。德塞尔在法国现代主义历史学家中独树一帜，已出版的著作包括《伟大世纪的金钱、权力和社会》（Argent, pouvoir et société au Grand Siècle）《富歇传》(Fouquet)《盐生钱，钱生盐》（L'argent du sel, le sel de l'argent）等，曾荣获法兰西学院的Prix Broquette-Gonin奖，Prix Yvan Loiseau奖。
译者简介
廖宏鸿，青年译者，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
目录
序言
第一章 科尔贝尔所处的王朝
第二章 科尔贝尔家族前传
第三章 为黎塞留效命
第四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第五章 鲨鱼及印头鱼
第六章 那位意大利人的丰厚遗产
第七章 1661：愚者之年
第八章 假借正义之名
第九章 罪与罚
第十章 科尔贝尔王国
第十一章 自相矛盾
第十二章 权力之红利
尾声
参考文献
